铜仁10公里项目：超级高铁的中国试验

钱童心 宁佳彦

　　1220千米/小时的速度是什么概念？试想列车在真空“胶囊”管道中飞驰，一小时就能从北京到上海，半小时能从洛杉矶到旧金山。

　　7月19日，Hyperloop Transportation Technologies（下称“Hyperloop”）与贵州省铜仁市政府签署协议，双方正研究在中国修建第一条超级高铁的可能性。

　　不过，目前该项目仍在可行性研究阶段，预计将于六个月左右公布可行性报告，并将在此后破土动工。

　　双方各出资50%

　　超级高铁成为万众瞩目的明星项目是因为科技狂人伊隆·马斯克。2013年，马斯克发布了57页的超级高铁白皮书的计划，两周之后，Jumpstart Fund认为可以把白皮书的想法放在网站上，而这即刻引起诸多关注。

　　“这份计划书并不完整，但这是一个火花，引燃了好多人的热情，很多跨国的科学家想要参与。” Hyperloop董事长Bibop Gresta日前接受第一财经记者采访时说，他同时也是Jumpstart Fund的创始合伙人，目前Jumpstart Fund掌握着Hyperloop的主要股份。

　　但在线下，为了把白皮书变成现实，Hyperloop称来自42个国家的800多位工程师创意人员和技术专家组成的52个跨领域小组已经与40家企业和院校达成了合作。公司已在美国、阿联酋、印度、巴西、法国、斯洛伐克、捷克、印度尼西亚、韩国和乌克兰签署协议，与中国签署的协议是全球范围内第12份协议和第3份商用协议。

　　而Hyperloop的另一位高层，公司的CEO Dirk Ahlborn在新加坡接受第一财经记者专访时表示，Hyperloop将与铜仁旅游投资集团共同成立合资公司，以公共和私营合作的方式，双方各出资50%，率先在贵州铜仁修建一条长约10公里的试点铁路，具体选址仍有待确定。

　　Ahlborn称，“中国一直是我们最想进入的市场，Hyperloop中也有中国资本。这将是中国的首条商业超级铁路项目，能促进铜仁的旅游交通。”

　　实际上，过去两年多来，Hyperloop一直在寻求进入中国市场的可能性。第一财经记者早在2016年采访Ahlborn时就了解到，彼时的Hyperloop就开始与中国地方政府和国家铁路集团接触，推广自己的超级高铁技术。

　　不过Ahlborn强调，目前该项目仍在可行性研究阶段，预计将于六个月左右公布可行性报告，并将在此后破土动工。“中国的速度比全球任何地方都快，但是考虑到铜仁当地的地形与我们在其他城市的项目有很大的差异，对我们而言是非常好的接受挑战的机会。”其告诉第一财经记者。

　　Hyperloop希望以一种颠覆性的交通工具改变人们的出行方式。Hyperloop的技术原理是让胶囊式车厢悬浮于低压管道，管道内气压大幅度降低，通过被动式悬浮与线性感应电机技术，使胶囊车厢在近乎无摩擦力的情况下高速行驶。

　　按照Ahlborn的说法，“我们的超级铁路技术与磁悬浮铁路技术相似，但也结合了飞机的技术原理，能让列车在真空管道内悬浮运行，减少了空气阻力，从而实现最高750英里的时速，这一时速超过大多数民用飞机的时速，对缓解城市核心的拥堵问题，也缩短城市周边与市中心的通勤时间将产生颠覆性的意义。”

　　Ahlborn以中国城市间旅行为例，称使用Hyperloop的技术，有望将北京与上海之间的通行时间缩短至一个半小时左右。相较之下，如今北京至上海的高铁复兴号最快旅程需4小时20分钟。

　　在与铜仁政府的合作中，Hyperloop将提供技术团队和工程师团队，铜仁政府将负责落实项目认证和监管政策框架。Ahlborn表示，和Hyperloop在全球其他城市的合作项目一样，中国的工程建设也将由当地施工队执行，但Hyperloop会派出专人监管项目的进展。

　　他还介绍称，铜仁10公里的试点项目一旦被验证，未来超级铁路就有望延长至上千公里的路段。在提到建设成本时，Ahlborn表示：“我们预计10公里的成本在3亿美元左右，铜仁政府会出资1.5亿美元。”

　　对此，Ahlborn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Hyperloop的技术一旦落地，建设成本和运营成本都会比现有的高铁成本要低得多。也只有这样，才能证明我们的项目是有意义的。”

　　造价不便宜

　　根据第一财经记者查阅公开资料，到2015年，中国高铁平均造价约为每公里1亿元人民币，造价较高的京沪高铁每公里成本约为1.6亿元人民币，而美国高铁的预算造价每公里接近10亿元人民币。而以Hyperloop的10公里3亿美元的成本计算，成本约每公里2亿元人民币，是中国目前高铁平均成本的两倍。

　　而值得一提的是，为中国提供磁悬浮列车技术的德国工业巨头蒂森克虏伯曾设想用磁悬浮技术改造中国铁路，但最终因成本原因未取得标的，当时中国高铁的成本预算要比磁悬浮技术低好几倍。

　　在收益上，按照Bibop的说法，阿联酋的10公里体验线如果每天可运输80000人次，每张票售价22美元，那么11年可能回本。

　　Hyperloop能否最终在中国实现它的宏伟蓝图，仍然要取决于它在中国的竞争对手。

　　中国航天科技工业集团公司（航天科工）已经宣布计划在武汉试点超音速超级高铁技术，能将高铁的最高时速提至1000公里，并且最终达到4000公里。Hyperloop的美国竞争对手、英国维珍集团创始人Richard Branson的Virgin Hyperloop One也在研究类似的高速铁路项目。

　　“我们很高兴看到了有更多的公司加入进来，这样形成了一个行业。” Bibop说。但需要指出的是，尽管如此，自5年前马斯克向公众介绍了超级高铁的概念以来，还没有哪家公司在超级高铁上实现商业化，还处在原型阶段和可行性方案论证之中。

　　Bibop说，Hyperloop“未来希望能够成为一家授权专利的公司，建设的事情由合作伙伴来做”。

　　事实上，Hyperloop的设想方案其实不局限于超级高铁运行技术本身，还包括相应站台的建设方案、胶囊车厢和窗户的设计。这更离不开资金的支持。Bibop称，目前公司正在进行B轮融资，不对外公开公司的估值，但在A轮中已经获得超过1亿美元实物投资和3200万美元的现金融资，也有来自中国的投资方加入，目前公司已经拥有45个合作伙伴。

　　除了资金，他最为看重的还有来自于世界各地的智力“参股”。Hyperloop的主要技术员工是以兼职的形式参与工作，作为回报，他们也将获得公司的股权。

　　相关评论：

　　【不要让超级高铁成为噱头摆设】

　　刘晓颖

　　半小时能从洛杉矶到旧金山。听上去很美。

　　这个点子最初来自特斯拉的创始人、那个著名的科技狂人伊隆·马斯克。

　　虽然，五年过去，目前还没有哪家公司在超级高铁上实现商业化，哪怕是那些已经签署的项目都还处在原型阶段和可行性方案论证之中。但这也只是时间问题。

　　现在，这样的超级高铁有望进入中国。一家名为Hyperloop的美国公司已与贵州铜仁市政府签署协议，双方准备在中国修建第一条超级高铁。

　　这个名为铜仁一号超级高铁计划打造成一个试验项目，预计先试验10公里。但掐指一算，总有不太对头的地方。笔者查阅公开资料发现，现在中国高铁运行时速基本都能达到250km，而最快的复兴号最高时速则达到了350km，如果按照这个速度的话10公里不过是两三分钟、地铁一站路的事儿，而要是让超级高铁来跑，那么这个时速超过1000km的家伙要不了一分钟。

　　而为了这个项目，铜仁市政府下属国有企业铜仁交通旅游投资集团将会为此付出1.5亿美元，这仅为整个项目的50%，这意味着整个项目的成本在3亿美元左右。这个价格可不便宜，差不多是中国目前高铁平均成本的两倍。当然，一旦投入大规模化，能够快速降低成本。但这一样应用于一般的高铁。

　　按照计划， 初步的10公里只是体验，贵州的这条高铁未来在此基础上延长该线路，使长度适用于商业运营。

　　2017年，当在被问到如何看待这种速度超过飞机的高速列车时，中国科学院院士、著名物理学家和超导专家赵忠贤曾表示：“那种抽成真空的管道确实能够最大限度减少阻力，但是我不把它叫做‘交通’，我管它叫‘货运’，谁乐意钻到管子里面去？”

　　具体化一些，超级高铁其实有点像是一种胶囊旅行器，技术原理是让胶囊式车厢悬浮于低压管道，管道内气压大幅度降低，通过被动式悬浮与线性感应电机技术，使胶囊车厢在近乎无摩擦力的情况下高速行驶。

　　赵忠贤院士也许没有考虑到那些想要节省时间的社会精英，对于那些忙得连睡觉时间都没有的，也许真的会为此买单，毕竟时间就是金钱，如果真的是实现北京上海1小时，票价定再高都有会人买单。

　　但对于贵州这样的地方呢？也许当地政府在旅游上需要一针强心剂。但是否值得还需探讨与考虑，以及如果商业化，什么时候能够实现收支平衡呢？Hyperloop的高层举了一个例子是阿联酋。当地的10公里项目如果每天可运输80000人次，每张票售价22美元，那么11年可能回本。但这也是最理想的状态。建造者需要考虑测算的是，当地是否能够吸引到如此多的人流，而不仅仅是一个“门面工程”。

　　中国工程院院士王梦恕前两年所说的，超级高铁仍然是幻想，创新不能盲目跟风。最重要的是，不要赔了夫人又折兵，拿着大把的真金白银和人玩资本游戏。

　　话虽重，但中肯。

　　千百年来，人类都在追求更新更快的交通方式，我们发明了汽车、飞机和高铁。超级高铁无疑是一个伟大的设想，但落实的前提是积累大量的技术、长期的潜心研究。

　　否则，风再大，猪也有掉下来的一天。